《新唐书》的列传,虽为宋祁所撰,但在立目、编次上,也明显地反映出欧阳修的撰述思想。在以前的正史中,《宋书》首立《二凶传》,尔后《晋书》有《叛逆传》、《南史》有《贼臣传》,至《新唐书》则有奸臣、叛臣、逆臣三传;它还仿效《后汉书·独行传》而立《卓行传》,与《新五代史·一行传》相呼应;它升《忠义传》为类传之首,也是跟《新五代史》首叙《死节传》、《死事传》一致的。这些撰述、编次上的处置,与其说是出于对唐代历史的认识,毋宁说是从五代这个“乱世”中所得到的启示,这同欧阳修之宣扬“《春秋》之法”是完全吻合的。《新唐书》修撰之时,北宋阶级矛盾十分尖锐,故作者对唐末农民起义的攻击不遗余力,而使黄巢厕身于《逆臣传》中,这是不足为怪的。
《史记》、《汉书》以后,正史撰述中的史表久废,实为阙憾。《新唐书》上继《史》、《汉》遗风,创《宰相表》、《方镇表》、《宗室世系表》、《宰相世系表》,突出地显示出纪传体史书之综合性的优长。其中,《方镇表》谱列唐代藩镇割据的局面,《宰相世系表》显示唐代门阀政治的盛衰,都鲜明地反映出历史时代的特点。二表的序,文少意深,有马、班之风,是正史史论中不多见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