矮子幺爷把枪扛到院门边,向着院外,扣下了扳机。
“砰——”
随着枪响,几乎同时,牛道奎手中的枪掉在了地上。这下,他是被自己吓傻了!这子弹打的哪个方向,他不知道!打到哪里了,他更不知道!打枪的事他练过许多遍,但真正装上子弹打,还从未干过。
天哪,牛家有大枪!客人们一个个脸都白了。
牛道奎看着脚边冒着烟的长枪,手脚一下子僵了。他这才记起,给他枪的小个子兵刘天明说过:不要随便上子弹,有了子弹,真的扣动了扳机,打响了,是要打死人的!糟了,上子弹了,真的扣动扳机了,也打响了,哑女罗贞贞被自己打死了。想到这里,牛道奎更加伤心,呼天抢地大哭起来。父亲牛敬田,大哥牛道耕,姐夫朱光富三人不约而同跑过来,朱光富捡起牛道奎脚边的枪,牛道耕连拖带拽将她拖进屋,牛敬田脸色铁青,仅剩下的那颗门牙将下嘴唇咬得血长流,自己也没有觉察。
这么吓人啊!来喝喜酒的亲友们知趣地悄悄离开了。
人们都感叹:唉,这算什么事儿啊?
第二天傍晚,牛家上上下下正十分尴尬得不知所措时,大黄狗回来了。牛道奎一眼就看出了:黄狗的脖子上有东西。取下来,是一块手绢,上面写了字。大家就催矮子幺爷去找大憨包认上面写的什么字。牛道奎说:“不用认了,我知道写的是什么。贞贞死了。”按照小个子兵告诉他的逻辑:他上了子弹,扣了枪机,也打响了。所以,罗玉洁,罗贞贞,肯定被打死了。既然罗贞贞已经死了,这手绢上有什么、是什么,已经不重要了!他愤怒地将手绢塞进了正熊熊燃烧着的灶孔里——烧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