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此,她开始了北大求学的生涯。那时的北大国文系,教师阵容堪称豪华:一代儒宗钱穆教授思想史、哲学大家冯友兰讲授哲学,此外,还有闻一多讲古代文学,刘文典教古诗。张充和沉浸其中,受益良多。但她偶尔也会“身在曹营心在汉”,跑到清华大学去听课,因为那里新开了一门昆曲的课程。可惜的是,张充和还未毕业,便因病休学了,最终也没有拿到北大的毕业证书。
1937年,战争爆发,北京大学、清华大学、南开大学先南迁至湖南长沙,合为“国立长沙临时大学”,不久,又由长沙西迁至云南昆明,组成“国立西南联合大学”,即著名的西南联大。知识分子大部分南下,沈从文也携了夫人张兆和开始了流寓西南的生活。张充和跟着姐姐与姐夫一同南下,辗转于昆明、重庆与成都之间。
彼时的西南,名流云集。张充和深处其中,与许多名士结下了极深的渊源,其中最著名的要数章士钊、沈尹默与郑肇经了。
名人之间交往,常常有逸事发生。张充和与章士钊的逸事,便是“蔡文姬”的比喻。那时,张充和在重庆教育部下属的礼乐馆工作,负责整理礼乐,也算是她的专长。张充和深爱昆曲,但与她的几位姐姐喜欢登台表演不同,张充和总是拣了没人的时候自己练习,所以,很少有人见过她登台表演。但她在重庆登了一回台,唱的依然是她的最爱:《牡丹亭》里的《游园惊梦》。那场表演,是以戏园子专业昆曲班子的规格与水准演的。舞台精心布置了,请了专业的配乐班底。张充和梳了大头、贴了片子、吊起眉毛、挂着水袖,款款地走进舞台,唱道:“原来姹紫嫣红开遍,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。良辰美景奈何天,赏心乐事谁家院?朝飞暮卷,云霞翠轩,雨丝风片,烟波画船。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!”台下已然掌声雷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