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么看来,白金汉就是拉罗谢尔人的最后一线希望,就是他们的救世主了。事情很明显,倘若有一天他们确定无疑地知道了白金汉已无法指望,那么,希望破灭之余,勇气也会丧失殆尽。
因此,红衣主教焦急万分地等待着来自英国的消息,消息的内容应该是白金汉已无可能前来法国。
强行攻占围城的动议,屡次在御前会议提出,但最终都搁了浅;首先因为拉罗谢尔看上去固若金汤,其次因为红衣主教尽管嘴上不说,但心里雪亮,重兵攻城势必造成法国人自相残杀,这种血腥的杀戮比他的政治主张倒退了六十年——而红衣主教在当时原是一个我们今天称为进步人士的角色。事实上,如果在一六二八年血洗拉罗谢尔,杀戮城里的三四千名胡格诺教徒,那真是跟一五七二年圣巴托罗缪之夜[1]的大屠杀太相似了;况且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因素,就是对这种极端的做法,虽然身为虔诚天主教徒的国王心里并不反对,但屡屡为围城将领的下述论点所驳回:拉罗谢尔易守难攻,唯有假手饥馑方能攻克此城。
红衣主教无法排遣他那位可怕的密使给他带来的惊怕,因为他心里也明白,这个女人生性诡谲,这会儿是条蛇,待会儿说不定就是头狮子。她出卖了他?她死了?但不管情况怎样,凭他对她的了解,他知道她无论对他忠心还是背叛,无论对他是友是敌,除非遇到了非常的情况,否则是不会这样无声无息的。那究竟是什么情况,他却没法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