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对陈老师有一种本能的畏惧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拿着练习册走出教室。我沮丧地走回座位,路过唐露身边时,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,但我只轻轻地摇头,错身而过。
我在不安和悔恨中度过了这一天,实在不甘心整个寒假的心血,就这么毁掉了。放学时,唐露照例慢吞吞地往小路上走,我一咬牙,对她快速说了一句:“等我一会儿,等我回来!”然后转身就往学校跑。我溜进办公室,在陈老师的办公桌上搜了搜,没有练习册,想了想,又往稻场跑过去。
那一天,憋了整个冬季的天空终于开始下雪,雪粒在黄昏时稀稀拉拉地飘下来。我跑得很快,冷风夹着雪,嗖嗖地灌进衣领。我却丝毫不感觉冷,也不畏惧坟茔的阴森,直接跑到陈老师的屋子前。
我的运气很好,看到陈老师门前那把挂着的黄铜大锁,就知道陈老师回家后又出去了。我绕着她家转了一圈,大门锁牢,窗子紧闭,只有烟囱是唯一的入口。于是我爬上屋顶,顺着烟囱进了里屋,里面很暗,我不敢开灯,只能努力睁大眼睛,用手摸索。
我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,咚咚咚,像是有人在我胸口敲响了急促的鼓。我的害怕并非来源于屋子外面的坟墓,事实上,我宁愿死尸们全部从坟墓里爬出来,围着这间屋子厉号,也不想陈老师突然推门而进。我实在无法想象陈老师要是看到我偷偷跑进她家之后暴怒的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