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来开店门的是个伙计。
“朋友,”安德烈亚说道,“我是从圣让-奥布瓦来:我在那里出席一个晚宴,本来打算赶午夜的班车回家,没承想迷了路,像傻瓜似的在树林里转悠了四个钟头。请给我安排一间朝院子的雅致小客房,再给我送去一冷盘鸡肉,一瓶波尔多红葡萄酒。”
那伙计毫不怀疑:看安德烈亚说话的神态从容不迫,嘴上叼着雪茄,双手插在外套的兜里,看他的衣着很讲究,胡子刮得干干净净,脚下的靴子也无可挑剔,完全是一副迟归的邻乡人的样子。
伙计正为他准备房间,这工夫老板娘起来了。安德烈亚面带特别迷人的微笑,迎上去,问她能否让他住三号客房,只因他上次经过贡比涅时,就是住了那间客房。然而不巧,三号房住进了一个带着妹妹旅行的青年。
安德烈亚显得大失所望,但是老板娘向他保证,七号房与三号房布局完全相同,他这才颇感欣慰。他在火炉前一边烤脚,一边同老板娘谈论着尚蒂伊最近赛马的情况,直到伙计来说客房给他安排好了。
安德烈亚提起朝院子的客房雅致,不是随便讲的:钟瓶旅馆的庭院,往上看有三层柱廊,很像剧院的正厅,而茉莉和铁线莲攀缘廊柱而上,天然装饰般轻盈,天下旅馆最美的庭院也莫过于此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