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闻言,笑意凝在唇边,“母后教你说的?”
王宓忙摇头,“是阿宓自己想的。”她望着皇帝,目光恳切,“皇兄,丈夫能屈能伸,何苦固执一时?”
“固执?”皇帝笑了起来。
他长长地呼吸一口气,枕着软褥,望着上方,“阿宓可知京城与鲜卑之间,隔了几州几郡?”
王宓想了想,道:“相隔三州三十九郡。”
皇帝低低道:“鲜卑自大司马而破,诸部零落,聚得三十万骑亦是游散之勇,又怎做到长驱直入而未见烽火?”
王宓心中倏而一沉。天下堪舆,她也大致了解,京城北方诸州郡,各有驻防,鲜卑要无声无息地兵临城下,确是不可能。
她睁大眼睛,“莫非……”
皇帝唇边浮起冷笑,“济北国虽偏僻,却北接胡地,南临京畿,济北王打的好主意!”
王宓面色发白,手中沁出一阵冷汗。济北王,文皇帝时始封,乃当今所存诸王国中资历最老的。一个济北王,一个濮阳王,都是宗室皇亲,也都同时向他们插来一刀。
“阿宓。”皇帝眯起眼睛,声音虚空,“朕已将天下权贵都得罪遍了,若不固执,还能躲到何处?”
王宓怔怔望着他,咬着唇,久久不语。
安车走走停停,一会似穿过宫道,一会又似走过开阔的地面,许久,才慢慢停下。